2008年10月11日 星期六

Devastation,慌?

問自己「如果找工作這麼困難,你還是會出國嗎?」

一度,我對自己走這一遭開始懷疑起它的價值了。

這陣子每天晚上,一旦美股開盤下跌,身邊的親友就咕噥著“明天台股又要跌了”,帶著壞心情入睡,帶著不確定起床。望著網路銀行從+5%坐雲霄飛車般地跌到-20%,心裡想著「獲利未了結,都不算獲利或損失」,矇著眼一直唸著「不會這麼糟啦!」

偶地聽財經起床號、陳文茜的財經新聞,總覺得這些事情是發生在地球的另ㄧ端。直到幾天前,我的美國好友寫到
「The one about the economy? I wonder why nobody will listen to me about this stuff ever... My parents waited until their stocks were worth nothing and then sold it and lost all their savings. Now my mom is screwed and has no savings to retire because her house will be worth nothing after my parents divorce... Well I hope I am just being dramatic. My real father just made 300,000,000usd betting on the stock market in the last month..... funny money........ 」
我開始覺得這件事情已經在我身邊蔓延。獲利率果然也不辜負我的擔心,一路下探-40%、-50% and more!

週而復始,過了幾星期,「馬上漸漸好一點」完全沒起色。迎接我們每天的是一波一波的倒閉及裁員頭條!


一位獵人頭公司的朋友亦說「她們已經聽到年底台灣會有一波嚴重的裁員。

我這個還在工作雲海裡遊蕩的浪子,聽到後更是「散散去」....

「乾脆再去玩好了!」、「會算命的學姊說:要繼續找工作啦,有機會!」、「如果一離開,有工作機會那不就可惜了!」,這樣的念頭如鬧鐘般,滴滴答答地 定時地響著,我的心情就這樣不斷地上演狀況劇。

而這齣戲碼名為「你真的對自己還有信心嗎?」

我們很豪氣地說「放下所有,去旅行」,心裡的確做過自我評估「過去的工作能力是不是容易找到工作?剩下的錢可以活多久?對於父母親友的期待還有對自己的期待,會因為這趟旅程加分還是減分?那要怎麼玩得有意義?」

標準好學生的我,在心裡自我考試後,才勇敢地說「好,上路吧!」不知道這樣是「真放下」還是「不過俗仔一個」,哈。

就在這波財經世界風風雨雨之下,
我感覺到,這個島在晃,島民在恐慌。

獵人頭公司的朋友說「不是你能力的問題,現在大家不敢動,因為經濟狀況不好。我更擔心我的生意做不下去!」
在日本工作超優秀的好友,msn告訴我說「她很怕沒工作,每天上班心情很不好。碰到很笨的合作夥伴,火氣很容易就起來!」我說「拜託!能被外派到日本,是種肯定ㄋㄟ,要對自己有信心。」她說「是嗎?但是我還是很擔心….繼續告訴我他沒信心的理由」

原來,人的信心是如此薄弱,不堪一擊。

信心是來自外在的肯定,
如:一個工作offer,一句來自老闆或同事的讚美。然後,在自己的心裡分數板 畫個加號。
可是那個板上,卻從來沒有自己?!

我們真的很在乎「工作的成就」。
對於高度奉獻給工作的亞洲人來說,工作,實實在在地制約了自我的價值。也是因為這樣,更多人「不敢奢想」。

這樣的落寞眼神,在阿根廷似曾相似!
她曾經是南美洲最大的經濟體,比台灣大77倍的土地上孕育著肥沃的黃牛、濃郁地不得了的奶製品及世界第三大蜂蜜、大豆、葵花子油產國,和著華麗高雅、熱烈奔放的國家舞蹈“探戈”、瑪黛茶...等 。


布宜諾斯艾利斯人尤其驕傲地用自己獨特的西班牙文發音 (shi shi shi...),以自己是歐洲後裔(西班牙及義大利後裔居多)與其他他們認為的「第三世界」南美洲國家劃清界線,擺著各式優雅的姿態:個個西裝筆挺、愜意地帶著歐洲傳統喝著咖啡、下午茶…種種在其他南美國家見不到的景象!

只不過,這些人臉上卻掛著一號表情,叫「落寞」!
每十年阿根廷就經歷一次經濟大蕭條,1930-1980創造的一群中產階級在這幾年的蕭條下已經消失殆盡。就算再高傲的阿根廷人,經歷了多次的經濟摧毀,漸漸地抬不起頭來!

招待我住首都的Sil是個在殼牌外商公司上班的中階主管,她一步一腳印地半工半讀完成大學及研究所學位。

看似光鮮的外表 ,她心裡有很多的無奈,當我在秘魯遇見她的時候,她說「 她存了很久才能讓這旅行成行,格外珍惜」。當我積極邀請她到亞洲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寫著「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存到這麼多錢」,對我搖著頭說謝謝。


布宜諾的生活費的確上漲地很誇張,走在Palermo區,當代風格的餐廳、穿著入時的少婦及一道一道超過美金十五元的set menu,襯著每人每月所得不到台幣 15,000的統計數字,諷刺地道盡了這個國家人民的苦與不平。


我在阿根廷的三個星期內,政府與黃豆農夫們對於出口稅率從27%一口氣要調漲至40%激烈爭執。我這外行人,乍聽之下覺得政府怎麼可以如此無理地大調13%,試想在台灣,電費水費物價向上調個一度兩度,我們便上街頭抗議,13%會不會太超過了。我回想在智利申請阿根廷簽證的痛苦回憶,給這個國家下了個小註解「果然是個超官僚的政府,就是會做出如此不用腦的政策」。

念經濟的Sil卻反駁「目前的稅率的問題是,農夫黃豆外銷比內銷可以有更高的利潤,這樣下去,阿根廷自己內需會產生問題」。我說 「那為什麼以前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一次調整的確會讓市場
吃不消啊?」


不過顯然,這是每個國家不同的運作模式,和台灣每年小小痛一次的作法相當不同。

無論如何,阿根廷人外表頂著貴族優雅氣質,臉上卻隱藏不住信心不在的那層落寞!


那我呢?我對自己又有多少信心?我….也是個俗仔一個!
只是我看到了一盞光明燈,努力從“看別人臉色的沒信心糞坑”往外爬的俗仔。誠實地從面試後的反應,想想自己哪裡說的很好,以前哪些事情似乎做的頂不錯,哪些地方自己說的卡卡的,是不是真的沒有做的很好,給自己一個分數表,調整找工作的方向。

然後,Get ready!

「如果找工作這麼困難,你還是會出國嗎?」
我知道最終我的答案是「是的」,只是捫心自問「你的肯定有多少把握?」你會猶豫多久下結論呢?

我還在尋覓這個答案。

中南美何其大,何其遠,何其不同,四個月的挑戰我都克服了。

我反而在台灣的「心情戰鬥營」,跌跌撞撞,螞蟻心上爬了三個月,
而這操練,
似乎上帝還打算讓我繼續受訓,一個遊走在方寸之間、沒有終點的挑戰…

3 則留言:

匿名 提到...

Hi Singing,

This is Yu Han, the one who came back from S.A. about the same time as you, if you remember? I'd like to write you an email but don't have your email address. Mine is yuhan_lan@hotmail.com if you don't mind emailing me first.

Great blog! I really enjoyed it!

Jess and Mei 提到...

Hello, 沒想到大家最近都有面臨到同樣的問題,sign...

匿名 提到...

我想我的恐慌不是來自於面臨相同的問題,而來自於、原來我從沒意識到問題離我這麼近,該高興還該難過,也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