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14日 星期六

Overland Border Crossing,陸路過境驚險記

這一路,有沒有什麼驚險的!
有,
在旅程結束前,我經歷了這一百天來恐怖指數第一名的經驗。
陸路過邊境!

因為打定主意去看宏都拉斯的馬雅文化(在宏都拉斯的Copan),一路按hostel老闆指示前往Equipulas,從地圖上看,應該花不到兩三個小時,沒想到,不斷換車、司機隨性地停車加上晚出發,我們抵達Equipulas時已經是晚上十點鐘。
一下車,beard man被三個疑似司機的人纏住,說「邊境約三十分鐘車程,十一點鐘有前往Honduras Copan的車,如果沒有公車,我們會再開車回Equipulas,不用付錢。車程約四五個小時」,我則前往附近的hostel問價錢,一個晚上需要Q150(約NT$600,比我們平常住的多了1/3)。Beard man說「如果需要四五個小時,那我們坐夜車,到Copan也是清晨,而且可以省一個晚上的住宿」,聽起來是個好計畫,我們兩個便上了計程車。

這個一答應,我們隨著司機(及另外那兩個原本也在拉生意的人)一起上了計程車。我開始覺得不妙,心想「原來那兩個人跟這個司機是一夥的!」我問說「Por Que hay 5 personas en el taxi?」他們沒回應。
就這樣,我右邊坐beard man,左邊坐一個人,司機旁邊也坐了一個人,車子越往越來越黑的深山裡。Beard man對我看了一眼,我知道事情不妙!(他事後告訴我,一上車他發現右邊坐位車門居然「沒有門把」,他直覺可能是搶劫,他手裡當時在撈袋子裡面的刀!)

邊境其實只有十五、二十分鐘左右的車程,到了目的地,beard man認真地往車門看還是沒有門把!但還好,他們沒有對我們下手,也替beard man開了車門。

我下了車,看著昏暗的燈光,路上走著不少人,但大多數是當地的男人。我背著30公斤左右的行李走進瓜地馬拉端的immigration,等了接近五分鐘,完全沒有人出來,後來那三個司機告訴我們「immigration已經休息了,不需要過境,直接去宏都拉斯。」我們也搞不清楚狀況,既然沒有人,加上已經快要十一點,車子可能隨時都會開走,我們便往宏都拉斯immigration前進(通常需要步行300公尺左右)。
我們看著那部「據說」前往Copan的公車,心裡放下一點擔心,至少那三個瓜地馬拉司機沒騙我們。

要擔心的事情很多,猶豫著快要十一點、擔心著我們手上完全沒有Lempira(宏都拉斯幣),又急著想要確定是不是前往Copan以便判斷是不是要回Equipulas。
我和Beard man分頭進行,他去換錢,我守在公車旁。

我身邊一個會說一些英文的當地女人對我說「It’s very dangerous here. You are obvious targets. Be careful.」 顯然她也不是很確定情況,幫我問了當地人後,她說「這車的確是前往Copan」,我至少放了點心,確定這台公車沒問題。

從我的方向看過去,Beard man被五個左右的男人圍住,過了快要五分鐘他老是沒回來,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穿著制服的先生走了過來,帶點生氣地說「你們需要過境宏都拉斯」,我們才驚覺,這一路走過來,以為宏都拉斯就和瓜地馬拉一樣沒人看管,說聲抱歉,急忙拿著行李走到移民辦公室,蓋章加付錢。我事後告訴beard man,「We are very lucky. He could easily say that we immigrate illegally and ripe us off.」。
離開車時間越來越近,我這個沒錢的傢伙只好靠beard man的瓜地馬拉幣換成宏都拉斯幣。我繼續守在公車旁看行李,beard man往一個被指稱有money exchange的餐廳,從我的距離看過去,他被將近五個男人圍住,過了快十分鐘他還是沒回來,我開始擔心了起來。

果然,那個原本坐在我旁邊的男人及司機氣急敗壞地走過來對我大叫,意思是「我們說一個人要Q50,對不對?你的朋友現在不願意付錢,說要兩個人Q50」,看他們兩個的反應,我心裡更急了,我只想著「beard man,just let it go. Let’s pay whatever they said.」。但我沒辦法在現場對著beard man大叫,只能等著他回來。
但似乎他換錢也不是很順利,那個money exchanger已經在睡覺了,不太想要理會他,beard man只好求助餐廳的老板娘。而另一頭,那三個瓜地馬拉司機也用西文對著餐廳老板娘咕噥了什麼,似乎是要老闆娘把從beard man手上拿到的瓜地馬拉幣拿一百元給他。兩頭燒了十分鐘,beard man順利拿到錢,他也讓三個司機拿了100元走,讓這個小危機解除。

終於,過了快半個小時,Croatia我們兩個上了車,用西班牙文混英文,對司機、路人、乘客一問再問之下,才知道「這班車沒有到Copan,最遠只到La Entranda」,和幾個車上乘客討論後,他們建議我們在Santa Rosa下車,一來,那個城比較大、二,離Copan比較近。不過,他們說「下了公車,不要在路上走,坐計程車」,以及最重要的,「兩個小時」就會抵達!

了解狀況時已經是半夜十一點半,我回想起在Antiqua某晚發生的情境,緊張了起來!
(住在瓜地馬拉Antiqua的Los Amigo hostel的某晚,大概是半夜兩三點,好幾個操著英國口音的男男女女對著我們的hostel猛敲門,可是因為晚上沒有管理員留守,只聽著這些人不斷走動,每五到十分鐘就走回hostel,猛力敲著門(我不敢作聲,只矇住頭想盡辦法睡覺,很ㄋㄠ我知道)!)

我們兩個想辦法跟旁邊的當地人借手機付了一點錢,打了個電話給其中一家hostel確認有人會在那裡等著我們。Beard man心裡帶點罪惡感(因為他建議我們過境),說他去告訴司機我們要到的hostel,「希望」這裡到處可以下車的便民公車可以送我們到我們的hostel,他用不太流利的西班牙文,好似和司機達成共識,我雖然對beard man說「It is logically not sensible for the bus to drop us at the exact place」,但我也希望這要求可以成真。
兩點半到了,司機把我們兩個叫下車,果然,就不是在我們想到的Hotel Copan,而是個類似苗栗公館交流道般,四五線道的公路夾著少數幾棟房子,那般荒涼的地方。我想,這下糟了,問了司機Hotel Copan的位置,他指著遠方大概十分鐘路程的方向。我們看周邊沒有計程車,我緊張地問司機有沒有任何附近可以住的hostel,他指了指路旁的一個兩層樓房子旁邊(我直到早上才看到hostel這個字)。那一刻真的別無他法,司機敲了敲hostel門,終於有兩個女人加一個男人來應門,我們想「就這裡吧」。

果然不能期望太多,一進房間,床單已經不是原來的顏色,又舊又髒﹔床上有螞蟻,還停水。
我們勉強把比較乾淨的床單整理了一下,翻過來當作被單,想說湊或著睡。可是睡覺前還得做一件事, Beard man和我的行李,在當天被放在沒有遮雨布的公車頂,淋了一個下午,沒有其他衣服可以換的情況下,我們兩個撐著厚重的眼皮,把所有衣服拿出來到處吊,希望可以「稍微陰乾」。

一早六七點,我們被開始上工的人聲吵醒,由於根本就不是個舒服的環境,我們根本沒有心思再多睡,只想要趕快離開。
我告訴beard man想去換點錢,盡點力(因為老是跟他借錢),我說我去銀行試試看可不可以把歐元換成當地貨幣,而Beard man則整理到處曬的衣服。才準備好要出門,我…怎麼地就是開不了門。這個爛房間,門鎖也壞了。別無他法,beard man把門旁的片狀玻璃一片一片地拿下來,讓我好爬出去,我們簡直就要瘋了。

最後,那個local bank還是沒辦法讓我換錢,拿出背包客省錢功力,我們兩個決定跟hostel談談看可不可以降點價,櫃台的三個女生聽我們的抱怨有點愛理不理,攤開他們的帳簿告訴我們,大多數的房價都是L300(台幣450)左右。不過,最後我們還是成功地從L350降成L250。

這時,我們看到幾個穿著暴露的女生跟著一個男生走出去,我這反應有夠慢的笨女生,被beard man一點,我也看出來,原來…這裡是個「妓女戶」。難怪,昨晚應門的女生穿的有點少,不太像是管理人員,而且。我事後告訴beard man「So L300 is the price to get screwed.」

三個小時後,我們終於抵達Copan。在車上,我們兩個很有共識地說「Never cross the border during the night. Too risky.」。

另一個難以忘懷的過境經驗,不像上個例子這麼驚險,不過,是個「有夠累」的過境。

我的中南美洲之行,最後景點是宏都拉斯的Copan。中午十二點與beard man告別後,一個人悵然若失地走回hostel,揹著已經不知道有多重的65升背包(事後證實大概有32-35公斤)、放著電腦、lonely planet的day pack、及一個最大的側提旅行包,心裡只有一個方向「我要到薩爾瓦多首都San Salvdador」,沿著路人的指示走到公車站牌,又回到一個人等公車、帶點焦慮的旅程。

看地圖似乎不太遠,應該可以在傍晚左右到目的地,可是,這裡很多事情難以預料。
在中美洲坐當地的箱型mini-van公車,很難預測要怎麼轉車、坐多久,就算是lonely planet也不見得可以寫的很詳盡。
(瓜地馬拉是個很cheerful的地方,每一台公車都會放超大聲的音樂,我碰過司機還會跟著節奏踩煞車,這裡常見司機把車開去加油、大家等他上廁所、買飲料,一個「司機最大」的交通事業。對背包客而言,根本沒有辦法預計要花多久時間抵達終點。)

這裡的bus man為了招攬生意,只要發現你的目的地方向一致就會要喝你上車,其實他們常常不會告訴你終點不是你要的目的地。我別無他法,因為從Copan沒有直達公車到San Salvador。

從宏都拉斯Copan被叫上一台往邊境公車、到邊境得揹行李走三四百公尺過移民站、到瓜地馬拉端搭往Chiquimula的公車(沿途被要求轉一次車)、從Chiquimula再往Anqui’tu(坐到幾乎只剩下司機、bus man及我…而且往深山裡走,被害妄想症不禁再次發作),一樣地再次走路過境薩爾瓦多邊境、到薩爾瓦多端坐往San Salvador的公車(沿途被要求轉一次車)。

坐了六班公車已經晚上七點了,最後,我還是沒有在當天抵達終點,因為天色已經暗了,我決定在沿途找個點Santa Ana(薩爾瓦多第二大城)休息一晚,不過抵達也已經晚上八點。儘管離到San Salvador 應該只要再兩三個小時,但由於San Salvador不是個晚上可以自由行動的地方,在前次經驗及保護自己的情況下,我決定晚上不移動。

事實證明這樣是對的,隔天,我又轉了三次公車才抵達San Salvador的hostel。

一個人旅行得承受很多的未知…不敢睡太久,因為怕睡過頭﹔不敢睡太沉,因為怕包包被偷。或許,有個伴一起旅行可以讓自己壓力減低很多。

可是,也因為兩個人的旅行,覺得可以互相作伴,反而也讓自己承受的風險更大。
這趟旅程,真的是什麼都體會到了。

但至少,我的防狼噴霧沒有用上,謝謝老天爺。

沒有留言: